讀《古陶｜父親與我》后感丨我的父親

寫到父親，我們總能想到成長路上，那個磕絆你自由的人。似曾相識的過往，禁不住的回憶。

那時我小，沉浸在黃昏的河邊玩耍。夏天，父親和母親卻焦急的走在發(fā)洪水的路上，一路尋找，一路擔(dān)心狂孽的洪水帶走河邊的我。回家之后，屁股自然被打的通紅。那是母親干的，父親從不打我。

父親無言，卻總把更多的話用來教育你成長。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我的耳朵聽的要生繭，他不勝其煩。

他吝嗇，指責(zé)我挑食，剩飯。我吃不到肉，我抱怨家中伙食沒有改善。我還抱怨沒有鉛筆畫出藍(lán)天，卻沒看見他拖著工地砸傷的腿堅持每天上班。

他精致，回家要掃衣服上的塵土，地板干凈光滑，剪刀要放在指定的地方，洗碗晾干要沒有水痕，走路鞋邊不能染黑，什么都要求要有模有樣。

小時候家中有多窮現(xiàn)在說不清楚。因為當(dāng)時的飯菜總是那么幾樣。西紅柿雞蛋面是其中一樣，小時候能吃到讓人生嘔，生厭?？筛赣H愛吃，我難忘他吃的滋滋有味的模樣。等我長大后，我才發(fā)現(xiàn)骨子里的西紅柿雞蛋面有多么好吃。我覺得我骨子里，繼承了曾經(jīng)討厭過他的模樣。

小時候，我們愛圍在電視機(jī)身旁看新聞聯(lián)播。父親總是一言不發(fā)，從以色列、巴勒斯坦難民，到納粹道歉。電影《地道戰(zhàn)》，《地雷戰(zhàn)》，父親說打靶的故事，防蘇修，防美帝，恍若昨天。

現(xiàn)在我長大了，回到家里從不抱怨伙食不好。父親、母親也總是拿出大魚大肉來安排，熱氣騰騰的飯桌上一家人有說有笑，仿佛昨日的苦難都藏進(jìn)了他們的皺紋中。和和飯，玉茭面，紅蘿卜，窩瓜，香菜，生姜，似乎也不那么難吃了。我吃的滋滋有味，就像父親當(dāng)年。

小時候父親訓(xùn)幾句，總是想著離家出走。長大以后，遇到困難卻總是第一時間想著我要回家。我長大了，我開始和父親正面討論當(dāng)年他的工資。我不說我當(dāng)年吃不到肉的委屈，可我心中有一萬個委屈啊。

如今我的孩子也已經(jīng)長大了，他看我像敵人，像唐僧。我看著我像孫悟空，折騰來折騰去，日子始終沒能過成小時候我想的那樣。我不是孩子心目中的蓋世英雄，我無法滿足孩子提出的要求。我干癟著像我的錢包，我放棄了發(fā)言權(quán)。我學(xué)著像我的父親一樣，沉默。沉默在一根支撐家庭的柱子上，一刻不敢的努力喘息。

父親不說話，依舊用沉默的方式待我。而我看他，依舊仰望。

——高山2022-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