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妹喜的故事

妃子笑

桃夭

這個(gè)王朝華麗的大幕拉開時(shí)，我還是修行不久的狐貍。我和同伴春在這廣袤的土地上自由地幻為人形游蕩。每次回來，春總說不能再有下次，可我知道，他寵溺我。他們都說春前途不可限量，我也知道他的目標(biāo)做那翩翩來去的神仙，可我總問：“春，我們?nèi)プ鰞蓚€(gè)人好不好？”而他總會(huì)用明亮的眼睛凝視我：“我們是狐貍?！?

我們住的地方不遠(yuǎn)就是王室的狩獵場，總有驍勇的王子們在那里縱馬逐鹿。又一個(gè)狩獵的季節(jié)即將到來，初具靈性的精怪們也將迎來十日的苦修。入關(guān)前，春的目光有隱隱擔(dān)憂：“妹喜，過了這十日，你的修行會(huì)大有進(jìn)益?！笨墒牵沂裁匆膊幌肟匆?。

我幻成白色狐身，才出洞口就聽見馬蹄犬吠聲。天色陰霾，我看見人群中一道燦若寒星的目光，騎著棗紅駿馬，斗篷在風(fēng)中翻飛。看見我，他立刻搭上弓箭，策馬跟在我身后。

參天大樹，蓬蒿茂密，我像道狡詭的白光在林間穿行。身后的馬蹄聲漸漸寥落下去，大雨落下，閃身繞過路旁舊廟，倏忽之間，重又變回人形。白色羅裳、倭墮矮髻。下一刻他已縱馬到我面前，馬受驚地?fù)P起前蹄，我看著他灼灼目光與挺拔身影，原來，這就是人。

他在廟中燃起篝火，林中漸漸起了瘴氣，可他只在嘴邊噙個(gè)笑容，同我說話。我想到春，那溫和的春，他從來不曾對我這樣說話，不曾握住我手，由著他的手指蜿蜒而上，讓細(xì)細(xì)的呼吸吐吶在耳邊：“羊脂白玉，是為如此?！?

我看著他魅惑笑容與有力手指，原來，這就是人。

這場雨下了五天，五天之中，我已迷上這笑。他的手指總停留在我頸項(xiàng)之間，看我躲閃微笑，一聲聲喚我名字：妹喜、妹喜、妹喜。

第六天，廟外傳來熙攘人聲，一個(gè)聲音惶恐地說：“殿下失蹤多日，朝野上下皆憂心忡忡?！蔽铱粗鴱R外放晴的天色，不防他握住我手，用身體擋住眾人目光：“我是夏國的王子桀，妹喜，你等我回來接你?！?

回到洞中，春仿佛什么都知道了，他的眉頭緊鎖：“妹喜，他是人，而你是狐?！?

我輕輕微笑：“可是春，那有什么關(guān)系？”

同伴們漸漸都知道了這件事，遇見我的目光都開始躲閃。春的臉色總是黯淡的，頎長的身影絕決地掠過我的身邊?？晌也辉诤酢Ｈ?，為什么不能愛上狐貍？

那個(gè)人是夏國的王子，他的名字叫做夏桀，他對我說：“妹喜，等我來接你?！?

新君登位是兩年前的事，從民間征選秀女是一年前的事，桀離開，已整整三年。春已修到第一個(gè)圓滿，而我常想到那張魅惑臉孔：“妹喜，等我來接你。”一如惡夢纏繞。又一次征選秀女的榜文昭告天下時(shí)，我決定入宮。

春的目光滿是驚異：“妹喜，那條路會(huì)讓我們?nèi)f劫不復(fù)?！彼噲D阻攔我，可我已瘋狂，尖尖犬齒，在他皓白手臂上留下血?。骸按?，我寧可萬劫不復(fù)?！?

甄選如此順利，我是狐貍，便能是最美的女子，但內(nèi)侍們說大王突然重病。直到數(shù)日之后，長長的宮廊之上，我迎上他目光：“你是妹喜？”他微笑：“他們說你是最美的?！?

我的手在袖內(nèi)瑟瑟發(fā)抖---他已經(jīng)不記得我么？我看著他溫柔眼睛，聽他說：“妹喜，我是夏國的大王，我的名字叫做桀?！?

從這日起，后宮中所有的女子仿佛都失去了顏色，桀用無窮的熱情在寵溺我，可我的心已如槁木死灰。我不再想笑，只會(huì)常常想到和春一起自由奔逐的時(shí)光。桀在宮里修建了充盈美酒的深塘，把成匹的絲絹在我面前撕裂，換來我短暫笑容。他把我放在他腿上，仿佛我是一張柔軟的弓。“妹喜，只要你歡喜?！彼傔@樣說。但我心頭，始終有那個(gè)陳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