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郎口中學 在那

2023-12-30 15:08

2023-12-30 19:57
山東省聊城市茌平縣杜郎口中學

尋找我們的理想課堂

沒有講臺;教室里除了一面墻是玻璃窗外,其余三面全是黑板;老師在課堂上只準講十分鐘,講多一分鐘都要挨罰;上課的時候,學生或坐或站,吵吵嚷嚷,像個集市;老師領(lǐng)著頭,有人躺著學書中的人物,有人用笤帚當劍邊舞邊唱 ……有誰想象過這樣的課堂?但就是這樣的一種課堂,讓一個瀕臨撤并的農(nóng)村中學在去年的中考重點錄取中報名268人考上了267人,也讓一個個害羞內(nèi)向的農(nóng)村孩子在生活中大膽活潑而充滿了無盡的活力。

丑小鴨變天鵝的故事大多數(shù)人都耳熟能詳。杜郎口中學的轉(zhuǎn)變也許是那個童話在教育界里再恰當不過的現(xiàn)實版本了。一個“弱不禁風”的農(nóng)村中學忽然變得異常強大進而“炙手可熱”,他們的力量何在?

誰動了我們的快樂課堂?

杜郎口中學,這個偏居魯西北山東省茌平縣的一個普通農(nóng)村中學,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似乎都讓人很難相信它已經(jīng)成了當前基礎(chǔ)教育改革的一個“熱點”:

偏僻閉塞,地處徹底的農(nóng)村,周圍都是大片的田地,連只磚片瓦都沒有;設(shè)備簡陋,不用說許多學校的基本配置——現(xiàn)代化的設(shè)備如多媒體教室、視聽教室等,就是像樣的用來上公開交流課的音箱都沒有;師資力量薄弱,學校老師正規(guī)師范本科畢業(yè)的很少,??飘厴I(yè)的較多,甚至中師畢業(yè)的也占有相當可觀的比例……

有兩個事實可以說明改革之前的杜郎口中學的“教育狀態(tài)”:初中三年級一個曾經(jīng)有60名學生的班,中考前只剩下了11名學生;全校一年升入重點高中的學生僅是個位數(shù)。

而最為重要的是初中3個年級每班有一半的學生跟不上教學進度,厭學思想嚴重,輟學現(xiàn)象時有發(fā)生。

新上任的校長崔其升對輟學的學生進行了跟蹤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他們輟學的主要原因不是家庭經(jīng)濟困難,也不是家庭發(fā)生變故,而是他們感到學習困難,不愿在學校“活受罪”。

一連許多天,崔其升拎著個板凳四下里聽課。很快他就聽出了“門道”:許多老師上的課,學生很不愛聽。特別是一些年齡較大的老師,上起課來,狀如樹干,舉止單一,話似白開水,枯燥乏味,課堂上,死氣沉沉,表面上看起來秩序很好,實際上,學生的思想早開小差到了“爪哇國”,不是昏昏欲睡,就是桌底下你搗我一下,我踢你一腳,尋開心,鬧著玩。

一些學生家長更是告訴崔其升:“孩子在學?;炝?年,痛苦了3年!”

老師本來應(yīng)該是受人尊重的傳道者,現(xiàn)在竟然淪落到了“痛苦制造者”!家長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崔其升的神經(jīng):“教師把學生看作接受知識的‘灌裝桶’,課堂由教師一統(tǒng)天下,學生像被馴服的小綿羊,只能被動地接受教師傳授的知識。這些究竟給教育帶來了什么?給孩子帶來了什么?既然‘滿堂灌’沒有好的效果,我們能不能改?我們該怎么改?”

學生一句語無遮攔的氣話使崔其升茅塞頓開。學生對他說:“老師講的課,還沒我們自己講的好呢!要他們干什么?”

崔其升想:“是啊,既然學校各方面資源都很有限,何不就按學生的想法試一試?如果學生的積極性能調(diào)動起來,學生不就是最大的教改資源嗎?!”

讓課堂上的教師先活起來

1998年暑假之后,杜郎口中學教育教學改革拉開了帷幕,校長崔其升燒起了他的頭三把火。

崔其升的第一把火是量化指標。崔其升決定將課堂教學評價作為改革的突破口,將好課的評價基點定位于學生的動。為此,學校制定了3條量化指標:一是課堂氣氛要熱烈、和諧、民主,學生敢問、敢說、敢爬黑板、敢下桌討論,形成一種積極主動,爭先恐后,緊張活潑,讀、說、議、評、寫貫穿始終的課堂學習環(huán)境。二是課堂形式要多樣。采取各種各樣的學習方法,調(diào)動學生的積極性,男女生競賽、曲藝節(jié)目、討論辨析、小品表演、擂臺比武等,都可以堂而皇之地走進正式課堂。三是學生參與人數(shù)多、密度大,力爭做到人人有份。這是課堂教學改革成功與否的關(guān)鍵。學校通過比例量化考評成績,以參與人數(shù)除以班級人數(shù)的比例高低衡量教師教學成績的優(yōu)劣。

量化指標的評價觸動了教師的靈魂,他們開始思考一種前所未有的行動——由原來注重教師單獨的教轉(zhuǎn)移到關(guān)注學生自己的學。

崔其升的第二把火是上好“三課”。雖然有了量化指標的規(guī)定,但許多教師依然心存疑惑:我們這么苦口婆心地講,學生還學不好呢!要讓學生動起來,自己少講,恐怕更是“玩火”。許多教師玩起了“捉迷藏”:不讓明講,就偷著講;不在講臺講,就在臺下講。況且對于杜郎口中學絕大多數(shù)教師而言,新的課堂教學還是一種前無古人的幻影。究竟什么樣的課才是改革課,若沒有引領(lǐng)與實踐,恐怕依然在教師的心里難有一個清晰的思路。為此,崔其升通過上好示范課、過關(guān)課和跟蹤課等“三課”,讓全校教師一步一步向課堂教學改革之路上逼近。

上好示范課。首先,是學校領(lǐng)導班子上好示范課。學校領(lǐng)導班子成員理念新、影響大,他們的示范在教師中可以起到“不令而行”的作用。從崔其升到其他學校領(lǐng)導,全部走上課堂,并讓學生在課堂上真正動起來。老師們從這樣的課堂上,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理念,學習到了開放的教學方法。一些教學骨干教師躍躍欲試,產(chǎn)生了嘗試課改的興趣,擁有了獲取新的成功的期待。其次,便是各科骨干教師上好示范課。崔其升有意在各科教師中培養(yǎng)課堂教學改革的骨干,旨在通過他們的示范課,引導更多的教師走向課改之路。這些教師的新課,在全校教師中引起了廣泛的影響??吹阶约和碌拇竽憞L試以及獲得的成功,老師們也有了一試為快的積極愿望。

上好過關(guān)課。有了學校領(lǐng)導與骨干教師的示范,老師們已經(jīng)學有榜樣,教有所依。這時候要求所有教師都上改革課,就有了水到渠成之勢。但崔其升仍然將全體教師上改革課稱之為“過關(guān)”。之所以如此,一是說明這一關(guān)并不好過,從而引起所有教師的高度重視;二是此關(guān)必過,不過則不能成為合格的教師。絕大多數(shù)教師經(jīng)過努力,有了“過關(guān)斬將”的成就感,對于課堂教學改革充滿了信心與希望。

上好跟蹤課。老師們對課堂教學改革的認識水平不一,個體素質(zhì)也有差異,所以,仍有個別教師被阻隔在“關(guān)”外。于是,由學校領(lǐng)導或骨干教師對這些教師跟蹤聽課,有的放矢地指導,直到他們真正過關(guān)為止。因為在崔其升看來,改革必須是群體的行動,只有全校教師全部走向改革之路,杜郎口的教育教學質(zhì)量才能持續(xù)快速地提升。

崔其升的第三把火:“一談二警三停”。在上好“三課”的同時,“一談二警三?!钡南鄳?yīng)懲戒措施也在實施。所謂一談,就是第一次課堂不達標者,崔其升先與其個別談話,談?wù)n堂要求,談教師角色,談學生表現(xiàn),談?wù)n堂程序,談教改意圖等,指出問題所在,點明改革方向。所謂二警,就是第二次再不達標者,要在學科組會上予以警告。所謂三停,就是如果第三次還不達標,讓該教師停課一周,專門聽優(yōu)秀老師的課,研讀教改理論,學習組織發(fā)動學生的方法,由業(yè)務(wù)主任作專題輔導等。

三年的改革嘗試,不僅使學校擺脫了被撤并的困境,而且結(jié)出了令人欣慰的果實。到2001年秋,一向在全縣中考倒數(shù)第一的杜郎口中學,已經(jīng)步至中游地帶。更為重要的是,教師的改革意識大大增強,學生自主學習的積極性越來越高,課堂一掃往日的沉悶與單調(diào),澎湃激蕩起改革的活力與生氣。

只準講10分鐘的課堂

2001年秋季,國家課程改革在一些地區(qū)的推展,給了在改革之路上摸索的杜郎口中學以極大的鼓舞。以前所進行的許多教學改革舉措,與新的課程改革的理念不謀而合;

不少教育教學改革探索上若明若暗的東西,通過對新課程理念的學習,也豁然開朗。這使崔其升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繼續(xù)改革,向深度開掘,使杜郎口中學再度飛躍。

崔其升首先開始的是更大規(guī)模的課堂教學改革動作。如果說以前的課堂教學改革是牛刀小試的話,此后的改革則是“大動干戈”。他的大動作主要是“課堂時間采用‘10+35’模式”和“取消講臺,讓學生動起來”。

教師在課堂上以講為主似乎已經(jīng)成為習慣,即使明曉了調(diào)動學生主動學習的重要性之后,仍然還會因為“慣性”而滔滔不絕地講解。為此,2002年秋,崔其升對課堂時間作出“10+35”的硬性規(guī)定,即教師所講時間等于或小于10分鐘,盡量減少知識性語言,或者說完全不涉及對教材內(nèi)容的陳述。學生自主活動不少于35分鐘。教師只要在一節(jié)課上講解超過10分鐘,即被判定為失敗課。從形式上看,只是把一節(jié)課的時間重新分配了一下,可教學理念卻有了一個質(zhì)的變化。

這種改革的阻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一些家長憤怒地說:“我們讓孩子來上學,你們老師不教了,倒讓孩子自己學?”是啊,教學教學,教師不教,學生不會,先教后學,順理成章,這可是大家習以為常的教學之規(guī)??!

老師們的思想也是慢慢才通的,其間學校領(lǐng)導甚至采取了一定的強硬措施。但教師一旦從思想之通走上實踐之路以后,便出現(xiàn)了崔其升所期待的“學生動起來,課堂活起來,效果好起來”的教學景觀,“自主課堂:我參與,我快樂;自主學習:我自信,我成長”也就變成了現(xiàn)實。

崔其升認為,老師不認可改革不行,認可了不做也不行。沒有得力措施的約束,課堂教學改革就不能真正實現(xiàn)。所以,強調(diào)教師可以發(fā)現(xiàn)知識,總結(jié)規(guī)律,做學生中的首席;但不能硬性灌輸知識,做課堂的主宰。

課堂是教學改革的主陣地,如果不在這里“大動干戈”,就很難在短時期內(nèi)觸動教學改革的命脈。而同時,改革“殺氣”的背后,既是對教師教育教學觀念的猛烈沖撞,也是對學生生命成長的極大關(guān)注。
沒有講臺的教室

“取消講臺,讓學生動起來”更是大膽創(chuàng)新之舉。

2004年秋天,在長期的聽課研究中,崔其升發(fā)現(xiàn)一個不為人們注意的現(xiàn)象,就是教師一站講臺,往往自覺不自覺地就找到了以前獨霸講壇的感覺,情不自禁地多講起來。這無異于對學生的自主學習形成影響。他認為,只要學生通過探索可以學會的東西,教師都不要講。所以,他提出了取消講臺的大膽設(shè)想,而且隨之付諸實施。

這樣一來,教室前面的講臺沒有了,師生同在一方空間,同處于一個平面。每個班級都有一幅自己的標語:“我參與,我成長,我快樂”;“課堂大舞臺,人人展風采”;“新課堂,我主張”;“我的課堂我主宰,我的人生我把握”。如此等等,寫出的是學生那份走向課堂教學主人地位之后的雄心壯志,以及一展才思的無限快樂。其他方面的變化更是令人驚奇:教室前后及背光面三面都是大黑板,教室中間是縱向排成的三排課桌,學生分組排位,對面而坐。而且課堂形式多種多樣,甚至五花八門,“臺上”學生或表演、或辯論、或唱歌、或講解、或朗誦,小品、課本劇、詩歌、快板、歌曲、繪畫、小組展示等多種形式交相輝映;“臺下”學生或蹲、或站、或坐、或跪,地上、課桌上、板凳上擠成一團。學生的發(fā)言幾乎不用舉手,站起來就說,說完自己坐下另一個接著說。由于學生的參與熱情很高,常常會遇到兩個人甚至幾個人同時站起來發(fā)言的情景,這時老師也不調(diào)解,學生同時說上一句半句的,就會有人讓出來。這樣的課堂沒有老師的呵斥和監(jiān)督,沒有老師的“諄諄教導”,這里的課堂完全是學生的舞臺,其精神之抖擻,精力之集中,思維之活躍,令所有步入課堂的聽課者都為之激動不已。

教改“效益”的長短線

杜郎口中學的課堂教學改革給課堂這個教育行為的根基所在帶來了的巨大變化。一是學生學習態(tài)度要由“供應(yīng)式”向“超市式”的轉(zhuǎn)變,課堂教學由一言堂變成了百家爭鳴,學生由精英式的學習變成全員式的參與。學生充分發(fā)揮在知識學習中的自主選擇性,從哪些材料中學習,學習什么,由自己作主。這一轉(zhuǎn)變改變了學生被動接受、老師教什么學生學什么的習慣。二是教師教學由“注入式”向“發(fā)動式”轉(zhuǎn)變。教師在課堂上要“相信學生、利用學生、發(fā)展學生”,不能唱獨角戲;要由“講”到“動”,使課堂成了“快樂享受的地方,不是被動接受、枯燥無味的看守所”;要打造“藝術(shù)課堂”,讓學生“享受快樂”。三是課堂內(nèi)容由“純知識型”向“能力、情感、價值觀”轉(zhuǎn)變。課堂學習要由知識生成能力,由知識生發(fā)情感,培養(yǎng)學生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在現(xiàn)實層面,這種課堂的變化帶給杜郎口中學最為明顯的“效益”顯然就是學生升學率的驚人變化和學??荚u成績的巨大改觀:去年中考,全校報考重點高中茌平一中的268名學生有267名被錄?。欢爬煽谥袑W這個曾連續(xù)10年考核全縣倒數(shù)的學校,自2002年始,每年綜合考評都在前3名。

而這些還都不是最為主要的,這些只是杜郎口中學教改的“短線效益”。杜郎口中學教改最最重要的是它改變了許多學生的“生命形態(tài)”,讓他們的人生因此而變得更加充滿了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可能性。這是這場轟轟烈烈的課堂教學改革的最值得尊敬的“長線效益”。

劉曉曉是初中二年級的一名女生。去年10月,省教育學會常務(wù)副會長馬釗率領(lǐng)省教育科學研究所、省教育學院、聊城大學等單位的數(shù)十位領(lǐng)導專家來杜郎口中學調(diào)研。下課鈴響過,已經(jīng)走出教室的馬釗,突然被從后面趕上來的劉曉曉叫住,“老師,我采訪您一下好嗎?”劉曉曉的這個大膽舉動,不僅使馬釗一愣,其他的聽課者也好長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劉曉曉說:“其實,我原來是一個性格非常內(nèi)向的女孩,不愿和家長交流,也不愿和同學、老師交流,只愿意一個人坐在那里發(fā)呆。自從升入初中,在這種教學模式的培養(yǎng)下,不但性格開朗了,喜歡搶著回答問題了,而且學習成績也直線上升,由過去的下游到保持在了班內(nèi)前一二名,還非常愿意和別人交流。那天向?qū)<姨岢鲆稍L,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著他很親切,很有風度,所以愿意和他多交流。”

有個叫劉英的學生,從小父母離異,跟著年邁的奶奶生活,特殊的家庭背景,使她養(yǎng)成了怪異、孤僻的性格。可是,自從升入初中以后,在這種開放教學模式的熏陶感染下,她的性格和學習成績都發(fā)生了巨大變化,不但非常愛說話了,還特別有責任心,有集體榮譽感,對班里的事情特別關(guān)心,同學們都親切地叫她“編外班長”。

李楠是個有殘疾的學生,這樣的學生往往會有自卑感或被同學歧視,但是,在這個學校根本不存在這一點,據(jù)他的任課老師講,每次展示課上,他搶答的次數(shù)最多。

……如果不是開放的課堂,不是開放的校園,我們能輕松地改變這些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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